韩祥瑞  陈韶旭  李殿光

摘要：清代察哈尔都统辖区较大，职掌较繁，涉及军、政、民多方面。本文探讨了清代察哈尔都统的职掌和特点。

主题词：清代  察哈尔都统  职掌  特点

清代察哈尔都统设于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次年在张家口修建察哈尔都统署，并驻节张家口。察哈尔都统的执掌不仅延续至中华民国，还影响到新中国的察哈尔省。

清代都统最早设置于顺治十七年（1660年），为八旗组织中的长官，与将军品级相等。有清一代仅乌鲁木齐、察哈尔、热河三地设置驻防都统。都统与将军，皆为旗兵的最高长官，驻防各地的，也称为“封疆大吏”。察哈尔都统署驻张家口，统辖察哈尔八旗四牧群军政。其地东界克什克腾、西界归化城（今呼和浩特），南界直隶独石口、张家口及山西大同、朔平，北界苏尼特及四子部落。察哈尔八旗置左右两翼，正蓝、正白、镶白、镶黄四旗为左翼，正黄、正红、镶红、镶蓝为右翼。正白、镶白、正蓝三旗驻独石口外，镶黄、正黄、镶红、正红四旗驻张家口外，镶蓝旗驻杀虎口外。

都统，从一品，官阶与将军同。张家口都统为驻防都统，因张家口都统兼辖察哈尔游牧之事，故一般称为察哈尔都统。《蒙古民族通史》中说：“察哈尔都统统辖张家口驻防官兵、游牧察哈尔八旗、察哈尔地区四大牧群（牧场）兵马。兼摄锡林郭勒盟军务并管理阿尔泰军台。”其具体职责大体有四项：

一是统辖察哈尔八旗军政。这是其基本职责。清代察哈尔都统为该地区最高长官，据《清代国家机关考略》记载：察哈尔都统，掌察哈尔之军政及察哈尔八旗游牧之事。统辖察哈尔八旗军政是其首要职责。它不但统辖张家口驻防官兵，而且兼摄锡林郭勒盟军务。在当时所有将军、都统中，察哈尔都统所辖官兵最多，共有官兵19000余人。在康熙年间察哈尔骑兵曾参加平定“三藩”叛乱的战争，为巩固清王朝的统治立下了战功，因而受到朝廷的重视。

另据《清史稿·列传一百十一》记载乾隆年间，“兵部议以张家口副将隶察哈尔都统，（方）观承疏请将边外七汛隶都统，左卫、怀安仍隶宣化镇。”可见，察哈尔都统除了统辖察哈尔八旗兵外，还受权统辖部分绿旗兵。

二是掌察哈尔八旗游牧之事。管理位于察哈尔境内的四牧群，为清朝政府养战马及牛羊。为此，察哈尔都统下属设有游牧处，设理事官八人，每旗一人管游牧之事。

蒙古族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骑射是这个民族的传统，所以清朝定鼎北京后，仍然十分重视战马的养育，这样察哈尔地区就成为朝廷重要的养马基地。这些养马场直接归中央部门，同时受察哈尔都统的管理。清朝时，按满洲八旗兵制，骑兵一人，需马四匹，一匹为主骑，一匹为从骑，另两匹驮载器粮用具。在满洲、蒙古及汉军八旗共24旗劲旅中，除驻防各省的官兵外，至少有五六万骑兵，需马20余万匹，而各行省由汉人组成的60余万绿营兵，至少也需要一二十万马匹。全国军事用马至少在70万匹。

为此，清初朝廷设御马监，后改为上驷院，掌御马，以备皇帝巡幸、谒陵及狩猎时乘用。察哈尔地区即有上驷院的马场。据《清代国家机关考略》记载，上驷院在张家口外及盛京等处设牧场四个，饲养马驼，共养马261群（400—500匹马为一群），驼65群（一群不过300只）。

由于塞外牧场有不同的用途，所以它们也各有各的归属。清代高士奇在《塞外观牧》一诗的序言中说：“张家口外皆国家育牧之场，马牛羊不下数千百万，望若云锦。”并在这首诗的注释中指出：“塞外牧马场有属内务府上驷院者，有属太仆寺者。牛羊有属内府庆丰司者。”

据《清代国家机关考略》载，庆丰司掌牛羊畜牧事务。庆丰司在张家口外设牛群牧场三个，羊群牧场四个，计牛群八十个（牛三百头为一群），羊群三百一十个（羊一千一百只为一群）。

早在康熙十四年朝廷设置察哈尔八旗之后，就注重在察哈尔八旗之地，发展马牛羊群。康熙三十六年，康熙帝亲征噶尔丹时，曾巡视过马牛羊群，并写下了《阅马牛羊群》的诗：

边境地闲敞，畜牧多蕃滋。掌理各有职，水草实咸宜。

疆舆裕驱策，享宴丰牲牺。日给大官庖，岁供内厩骑。

不烦献亩力，生息频在滋。偶来历塞垣，按辔省所司。

千群牝牡壮，万队云锦奇。暖就阳坡眠，骄向秋原驰。

非独克犒赉，兼得佐熊罴。夏五破狡鲁，挂弓天山陲。

甲士归伍闲，休养正此时。庶物讵云细，国用恒相资。

嘶饮适其性，覆载本无私。

从这首诗里，可以了解到当时察哈尔马牛羊群对国家祭祀、宴会、宫内使役、军马供应、赏赐等方面的所起的重大作用。

孙中山先生说过：“察哈尔为中国的阿根廷，是将来世界肉类最大的供给地。”这是对察哈尔地区畜牧业的一个形象比喻，也说明察哈尔畜牧业的重要地位。

三是负责察哈尔地区的安全和稳定，做好这些地区对匪盗活动的打击，并负责蒙古族人之间以及蒙古与汉人之间的诉讼事宜。这是旧社会官吏的一项基本职能，也是保持社会公平正义的一项重要工作，特别是在蒙汉错居的察哈尔地区，更有其特殊意义。

四是负责管理通往蒙古地区的站台。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建立台站制度。台站是军台和驿站的合称。清代一些蒙古地区的驿站主要是为国防、军用服务的，因此常被称为军台。《蒙古民族通史》载，康熙三十年（1691年），内蒙古共有五路驿站：喜峰口路、古北口路、独石口路、张家口路、杀虎口路。这五路驿站的管理系统包括：兵部车驾清吏司为最高管理机构，同时各地方长官也有兼管之责。察哈尔都统兼管张家口、独石口驿道。这本书中还说，当时清朝在漠北也设有台站，称为北路台站或阿尔泰军台。阿尔泰军台横跨漠北境内，总分为五段，南段赛尔乌苏以南有察哈尔都统负责。《清史稿·志一百十二》载：“令蒙古各台，自张家口至八台，以察哈尔都统管理。”据清道光年间编纂的《万全县志》记载，朝廷在张家口设置驿传道，管理张家口至第十五站。这15个驿站是：头台察汉托落，二台哈柳泰、三台魁苏图诺尔，四台明安拜星，五台清岱，六台清达布，七台萨音胡都克，八台鄂峦胡都克，九台西拉楞，十台赵哈诺勒图，十一台赛勒乌苏，十二台多博库布拉，十三台吉勒喀郎图，十四台托里布拉克，十五台图古鲁克，计1100多里。另据《尚义县志》记载，“台站，又称军台，始于清初。当时欲军机迅捷，更置军台，名曰六百里即此也。自张家口起，每越五六十里。设置一台，至外蒙古之库伦，凡四十八个台。每台设章盖一员，昆都一员，台丁十八名，专司投递公文及支应过路官员之责，复于张家口设驿传道以管理之。台站官兵，除薪饷外，并有随缺地亩，其数多寡各台不同。”“同治十年（1871年），朝廷令蒙古各台，自张家口至八台，均属察哈尔都统管理。每台原定骆驼4头、马50匹，再增加骆驼150头。凡军械粮食，均由各台接护输运。”

另据雷颐所著《细说晚清七十年·走向革命》一书说：“清代制度，察哈尔都统驻在直隶省的张家口厅，负责管理察哈尔八旗，遣戌官员到达后，由都统指定具体台站，1885年春夏，张佩纶被派到张家口之北、条件更差的察罕陀罗海，开始了为时三年的流放生涯。”张佩纶为清末著名的洋务人物，1883年底，35岁的张佩纶进入综理洋务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出任总理衙门大臣。进入总理衙门几个月，便被慈禧太后前往福州主持防务，在马江之战中败北，先被革去三品卿衔，而后又被革职并从重处理，发配到察哈尔充军台。

五是保持张库商道的平安和畅通。凡是通过张家口运往库伦和恰克图的货物都需有察哈尔都统的签发的文件，察哈尔都统还负责张家口大小境门的出入管理。清雍正五年（1727年），清政府规定喜峰口、古北口、独石口、张家口、归化城、杀虎口和西宁等地为出入蒙地贸易的孔道。凡赴内外蒙古和漠西卫拉特的旅蒙商人，须经张家口察哈尔都统、归化城将军、多伦诺尔同知衙门和西宁办事大臣的批准，颁发准入蒙地的部票，在指定的蒙旗境内经商贸易。张家口市博物馆收藏有一件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旅蒙商用过的信票，该信票为长方形，四周饰六条龙，上下两边分别为双龙戏珠，左右两边分别为一龙飞腾。文字框分为左右两部分，右为汉文，左为满文。信票中明确写着：“商人等出外贸易，由察哈尔都统、绥远将军、多伦诺尔同知衙门领取部票。该衙门发给部票时，将该商姓名及货物数目、所住地方、启程日期、启缮清单粘贴票尾，钤印发给。”由于这些信票由理藩院发给，所以又称部票，又因为信票上印有六条龙，所以又称为龙票。另据俄国学者霍赫洛夫记载，清道光三十年（1850年），张家口办出恰克图的信票268张。商户无票经营被视为“走私”行为，一经查出是要“即行拿究”、照例治罪的，所携货物也要被逐回，并要“一半入官”。虽然部票上有种种的制约性规定，但反过来，部票又成为商户合法经营的许可证，深入大漠腹地进行贸易活动的保护伞。部票上赫然写着：“如因斗殴或其他原因被杀害者，一命二抵。”这就使旅蒙商的生命财产得到一定程度的保护。没有部票的商户不能入蒙经营，实际上又维护了旅蒙商对贸易利益的独占。可见察哈尔都统在管理张库商道的贸易事项方面承担着重要职责。

另据清道光十五年《万全县志》载，张家口驻防总管负责管理大小境门的一应出入事务，其中规定，凡是从小境门出口的商人，驮载货物前往口外，到蒙古喀尔喀以及库伦、俄罗斯进行贸易的，均须验核理藩院原给印文（即信票），挂号放行，回日还要验销。

六是管理张家口户部税司署。户部税司署是中央政府户部的派出机构，主要职责是管理和收取由张家口出境商品的税，当时张家口所收取的税收在中央财政中占有重要地位。征收货税为“户关”，属户部。征竹、木船钞的为“工关”，属工部。当时设在直隶的户关有：通州、天津、津海关、山海关、张家口。张家口税关的监督，由户部在各衙门保送司员内充派。自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成立后，张家口税关转由其管理。当时张家口是清王朝陆路对外贸易的最大关口，隶属理藩院管辖，其进出口税由察哈尔都统署代收，以核减其军饷。清咸丰十年（1860年），察哈尔都统庆目匀，为解决驻防军费之不足，奏请朝廷每张信票在票规银50两的基础上，再增加厘金60两，被朝廷批准。

由此可见，察哈尔都统的职责是相当广泛的，既有军事方面的，也有经济方面的、政治的方面，察哈尔都统不愧是独当一面的封疆的吏。

察哈尔都统署有笔帖式四人，办理所属事务。笔帖式为五、六品官员，主要掌理满、汉奏章文书，以满族、蒙古族和汉军旗人充任。笔帖式满语为“巴克士”，即“士人”之意。清代的察哈尔设有马厂、驼厂，为此特设总管、副总管，分别管理各厂事务，所属有佐领、骁骑尉等官。所管事务，直接报于兵部。

察哈尔都统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是在当时所有将军、都统中，察哈尔都统所辖官兵最多，共有官兵19000余人。《清代国家机关考略》（张德泽著）载，当时，全国所设十三个将军和三个都统中：

察哈尔都统    辖官兵19000余人；

热河都统      辖官兵8700余人；

盛京将军      辖官兵17000余人；

吉林将军      辖官兵12000余人；

黑龙江将军    辖官兵11200余人；

绥远城将军    辖官兵3400余人；

江宁将军      辖官兵6300余人；

福州将军      辖官兵2800余人；

杭州将军      辖官兵3900余人；

荆州将军      辖官兵5600余人；

西安将军      辖官兵6500余人；

宁夏将军      辖官兵3300余人；

伊犁将军      辖官兵9900余人；

成都将军      辖官兵1900余人；

广州将军      辖官兵5200余人。

二是在清代所设三个驻防都统中，察哈尔都统设置时间最早。察哈尔都统设于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而乌鲁木齐都统设于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热河都统则设于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

三是清代在全国所设三个驻防都统中，只有察哈尔都统兼辖副都统——察哈尔副都统。

四是清代在全国所设三个驻防都统中，热河都统与乌鲁木齐都统的名称都与都统所驻地名称一样，只有察哈尔都统与所在地不一致。其所在地为张家口，但由于它除掌察哈尔的军权外，还掌察哈尔八旗的游牧之事，因此被称为察哈尔都统。

五是察哈尔都统还辖有独石口防守尉。这在全国三个都统中也是唯一的。防守尉，为正四品官，有属将军或副都统兼辖的，有独当一面的，并有属都统兼辖的。防守尉衙门有笔帖式一、二人，办理所属事务，所领官兵50——200人不等。

综上所述，清代察哈尔都统是清朝北部重要的大员，察哈尔都统以张家口中心，既是拱卫北京又服务北京，还沟通着北京与内外蒙古直至恰克图的陆路商道。

作者简介

韩祥瑞：原张家口教育学院党委书记、院长，现任张家口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

陈韶旭，河北北方学院档案馆馆长，兼任张家口晋察冀边区文化研究院院长。

李殿光，张家口卫生局中医科长，兼任张家口晋察冀边区文化研究院副院长、秘书长。